【1H/喻王】未完
喻总生日快乐ww！
好久不更文，没啥手感，独立成篇，和爱情综合征同样设定的不同衍生
新文风...大概...
1
重新见到喻文州，对王杰希来说实属意料之外。
那是王杰希的高中十年聚会，当年的毛头小伙和黄花姑娘们摇身一变，五官依稀还是熟悉，却被罩在一层社会人惯用的客套面具之下。交杯换盏，饭饱酒足，岁月短暂地被那些清亮的酒液吞进肚中，又像是随着袅袅蒸起的轻烟消散，大家的话多了起来，没什么形象地伸出手臂互指大笑，挨着坐的人曾经怎样单相思，谁和谁又当过一对，从前秘而不宣的心思由于摆脱了可能性的土壤，终于成为堂而皇之的玩笑，说完便能融进快活的空气里，再也找不到什么痕迹。
王杰希是被指到最多的一个。
先开口的女人说他和从前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身无挂碍的样子，当时半个班的女生挂念他，硬是没有几个敢向他表白。
也有已为人妇的女人笑的掩嘴，说她老公看到旧物还问过她，抄了一整个练习本的王杰希三个字，难不成是初恋么？
在座的人便都笑，说王杰希是4班共同的初恋，有谁敢不服？
高中时代的王杰希太招风头，成绩班上最好，坐在教室前排，白衬衫配上他笔挺的背，简直是所有女生目光的风向标，完全是最讨青春少女欢心的样子。他收过不少礼物和情书，一一仔细的看过退回，这样的态度使他最终成功登仙化圣，成为可望不可即的男神楷模。
比之从前，当了老师的男神浅笑端坐，表情的淡然里隐隐有点歉意，被敬酒也不推拒，实在是比以前可爱的多。
王杰希本不喜这种场合，但既然来了便不好败兴而归，更何况他本来就有借酒浇愁的意思，走出KTV时酒意上头，熏的人站不稳，看人也看不分明。有个姑娘拖住王杰希一条胳膊，指着大厅里几台并排的娃娃机，说男神玩一玩吧。
早有人买了一堆游戏币，叮铃咣啷的声音砸得王杰希脑仁疼。借着接硬币的动作，王杰希不着痕迹地让手臂回归自由，晃晃脑袋地问旁边的人：“你们想夹哪一个？”
他的男同学们也喝多了，吵吵嚷嚷的，说：“杰希你随便夹——她们都要。”
王杰希头有点儿晕，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这场景诙谐有趣，他以前从来没有玩过娃娃机，那个人不会有这么幼稚的浪漫，他们在一起是水到渠成，谈恋爱也按部就班，于是分手的戒断相当艰难，因为更像对自己习以为常的生活被迫说再见。
简单的说，王杰希不会玩抓娃娃机。
KTV大厅里在公放两个少女偶像唱的歌，依稀能听到“这是我的初恋，就像秋冬的雨，随着重力，自然的落地”，和王杰希投到第六次的硬币一样，那个大头熊被颤巍巍抓起来一点，然后完全无法反抗地心引力，十分干脆地倒栽下去。
有耐心的是王杰希，没耐心的是他翘首以盼的同学，没人来打扰王杰希，他的同学一脚踹在别的铁箱子上，嘴里不清不楚地说：“什么破机子，王杰希……不也夹不起来么？”
本来眉头轻皱的王杰希放松了表情，正准备说点什么，就听到稍远的地方有个人笑了一声，说：“出来玩的话，有素质一点好吗？”
“嗯？”那几个喝醉的人拧着脖子回头，半天也没看清楚是谁在说话，王杰希对着娃娃机，却感觉一点一点醒了酒，又像是要醉的更深。
仔细计算的话，这是他和那个人失去联系的第三年。
开腔说话的人主动走过来，步伐从容而清醒，拨开几个醉汉丝毫没有难度，那几个凑在王杰希身边的女性不知为何也自觉闪身让开，阔别三年的喻文州就这么在王杰希身边站定。
他离王杰希太近了，近到香水味和酒味彼此不分地搅缠一处，王杰希不说话，喻文州就凑近很小声的问：“杰希想要哪个？”
语气很亲昵，还比以前多了点驾轻就熟，王杰希很想问他你这又是哪一出呢，背景音里的歌唱到“到最后希望故事能够有转折”，于是手指和言语暂时违背了他的意志。王杰希沉默着，果断指向刚才那个被夹起六次也没能被带走的轻松熊。
喻文州几乎是采用了一个半搂的动作，从王杰希手心里捏起两个游戏币，蹲下身投进娃娃机里，他左右摇着方向杆，趁着王杰希反应慢还没把手从按钮上移开，又把自己的手覆在王杰希的手背上。
王杰希手一抖，差点把抓手按下去。
“玩这个的话，要等到抓手完全静止不动，或者等到时间终了抓手自然落下，抓到娃娃的几率更高。”
他们俩现在的姿势暧昧极了，不过喝醉的王杰希的思维比没喝醉的时候更加飘忽，他没计较前男友这样的唐突，而是在问：“你会玩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喻文州又笑了：“没让你发现是我的问题。”
“……好热。”王杰希接不了这个茬，只能模糊地抱怨，“喻文州，你适可而止。”
喻文州很听话，果然放开他一点，不过手仍然和王杰希的手叠在一起，俨然又回到刚才的教学状态，“你看，像现在就可以，其实我们也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
他用力，王杰希的手按键，抓手颤颤巍巍应声而落，十分精准的包住轻松熊的脑袋，收紧勾住它的脖子，刚才还表情各异围观的人纷纷把目光定格，看着小熊虽然颤抖，但仍然非常坚定地向出口移去。
“啊——！抓到了！”有人尖叫起来。
王杰希还在发愣，喻文州已经在一片欢呼里把轻松熊从机器里掏了出来，刚才对他横眉冷对的几个醉汉记不住几分钟前的仇怨，十分热络地要拜师。
喻文州没理人，把熊放在王杰希手里。
王杰希刚想说我不要，刚才谁提议要玩的就拿去吧，就听见喻文州抢在他前面，对觊觎这只玩偶的人宣布：“这个就给杰希吧。”
“因为这是我的归来礼物。”
2
王杰希在这天晚上终于久违地梦到了喻文州。
他向来不认为梦真的是潜意识的投影，因为在他想念喻文州的时候，在清醒的每分每秒好像都能看到喻文州的影子，那时喻文州却从来不入梦。反倒是有一次他无意听到喻文州在国外如鱼得水，大概是不会再回国的消息，王杰希终于下定决心，把尘封往事的心锁在那个瞬间掷进海中。那天晚上他才梦见了喻文州，梦见喻文州把整理好的东西从他家搬出去，然后把钥匙装进信封放在他的玄关。
今晚王杰希起初都没有意识到这是梦，梦境缓慢且真实，喻文州那时候还是大一新生，穿着文化衫来看社团招新，王杰希从拥挤的人群里找到他，说“这位同学你过来帮个忙吧？”
久违的心动。
是这份愉快让王杰希分辨出梦的些许违和，他记忆力不好，但这件事还不至于弄错，喻文州那时候诚惶诚恐，看似波澜不惊其实紧张的要命，小心翼翼叫他学长。万万不会像梦里这样，突然把掌心里藏着的戒指套到王杰希的无名指上。
“和我结婚吧，杰希。”
梦里和现实里的王杰希同时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弹起来。时钟已经走到第二天，阳光透过他的窗帘不客气地洒了满床，王杰希头痛欲裂，几乎想不起来他是怎么回家的。
他再坐起来一些，发现他穿着惯穿的睡衣，除了头痛以外身上还算清爽。
他的高中同学里有这么细心的人吗？
还没完全弄明白状况，王杰希隐隐约约捕捉到一缕香味，没什么突出的味道，像是细熬慢炖良久的白粥会散发出的米香，却特别有渗透力的从他厨房的方向，不屈不挠地跨越障碍、穿过门板，窜进王杰希的鼻腔。
“谁在外面？”
王杰希提高声音，这可不是开玩笑，他家的钥匙再没有别人有，他究竟在断片的时候把谁放进了家门，而这个登堂入室的人竟然留到第二天还不走？
他有些不妙的预感，但仍然希望老天没和他开这个玩笑。
回答他的是熟悉的，想忘也没忘成的脚步声。
嘶……
倒抽一口凉气，王杰希心里那点侥幸荡然无存。是了，能若无其事做到这些的，除了喻文州再没别人。比前任再度出现在你的家里更可怕的一件事是，你根本不知道前男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唯一比较可靠的推论只有，大概这件事还远远未完。
3
“你怎么进来的？”王杰希索性不起床了，皱着眉靠在靠枕上，语气不善的质问端着托盘系着围裙看起来特别纯良美好的喻文州。
喻文州好脾气地笑，先把托盘放到王杰希的床头柜上，床头柜上还有昨天他抓起来的熊公仔，“杰希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你昨天把钥匙给我让我开门的。”
想了想喻文州又补充：“你知道我把钥匙还给你了，之前绝对没有偷配哦。”
王杰希一口气没喘匀，是故语气也不怎么讲道理：“给你开门你就真进来？再说你为什么现在还不走？”
他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喻文州端来的粥，浓稠程度正好，米粒粘糯晶莹，旁边还放着一小碟咸菜，作为早餐来说看相真心不错，就是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出自喻文州之手。
他出国之前还完全不会做饭呢。
“做别的还是不行，就粥还能拿出来见人。”喻文州在他床边坐下，再次逼近的距离让王杰希忍不住往后退了点，后背牢牢地抵在床板上。
“你穿什么衣服就坐……”后半句数落被王杰希吞进肚子里，喻文州换了睡衣，还是他衣柜里没来得及清走的那件，他没挂在明面上，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找到的。
“我说……”王杰希很无力，心想这算是怎么回事。
喻文州今天的状态很不对，眉梢眼角喜气洋洋，看起来相当得意，这样的态度就让王杰希怀疑他是不是又有什么把柄被喻文州捏在手里了。大学时代就有这么件事，王杰希和他去看一部宠物家庭片的时候中途哭了，在电影终场开灯的时候脸上还稀里哗啦都是眼泪，喻文州一边心疼一边好笑，忍着笑意递纸巾，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在一分钟之内回复到正常的高贵冷艳状态，出电影院故意牵着喻文州走的趾高气昂。此后一个月王杰希都对喻文州百依百顺，大概很怕喻文州把这件事捅出去，那时候喻文州就是这样的表情，曾经吃瘪太多，以至于直到现在王杰希都心有戚戚。
他昨天喝醉，难不成又说了什么……
喻文州说：“因为昨天杰希叫我不要走，所以才留下来的。但看来今天的杰希暂时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告辞了，记得喝粥，好不容易熬好的。”
他还真的转身就走，留王杰希一个人半躺着发愣，“杰希，昨天我睡的沙发，已经整理好了。睡衣我叠好放在沙发上了。”
又过了五分钟，王杰希家大门传来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王杰希松了口气，赤脚起床走到客厅，还没检视清楚哪里还有新鲜的喻文州的痕迹，好把它们一次性铲除出去，就看到门重新被打开，喻文州的脑袋探进来，说：“忘了说，我昨晚配了一把钥匙。”
王杰希气结，“你等会儿，喻文州，你有没有毛病？你想干什么？”
喻文州不理他，从鞋柜里拽住一双拖鞋，扔到王杰希脚边。
他冲王杰希摆摆手，然后把门关上了。
4
破镜究竟能否重圆，这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如果把恋爱归于星体运动这样的宇宙本理，月满则缺，月亏则盈，分离和相聚不过是漫长时光中的短暂状态，只要有力作用，即使分开也终能重聚。如果把恋爱的关系当作客观世界里的物质实存，那么分裂就是分裂，勉强弥合伤痕犹在，治不好心上的伤，也追不回已经消逝的时间。
那么干脆就不去追了。
看裂痕里长出新绿，从废墟里呼唤新生。
5
喻文州好像确实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因为比喻文州年长一岁，王杰希在大学时代占尽了学长的便宜，即使他无意为之，好像无形之中也给喻文州说教不少。喻文州晚他一年毕业，那时候王杰希已经直保本专业的研究生，整天跟在导师后面做实验，喻文州反正看不懂他的实验报告，也帮不上忙，只好裹着大围巾在实验室门口等他，把奶茶抱在怀里暖着。
也就是那个时候喻文州萌生了出国的想法，因为他和王杰希的路本来就是不同的。
王杰希是理科生，巨蟹性格还算标准，早早跟了导师，研究方向很确定，王杰希自己也很喜欢。喻文州学的文科，加之他水瓶的不折不扣，像一阵风一样不知西东，他有很多喜欢的方向，苦于无法一一实践，和王杰希的关系更让他犹豫不决。喻文州大概能感觉到和王杰希并不适合远距恋爱，王杰希需要一种难以定义的安定感，在他身边的喻文州一直尝试给他尚未成功，远方的喻文州更加无计做到。
这一切让喻文州前后为难，就在这时候，他本专业的保研名额下来了，里面有他的名字。时间催的很紧，如果要保研就要迅速交表，喻文州和王杰希说了这件事，王杰希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为什么不保研？”
喻文州好像听到雷声从很高的天空传来，长久以来和王杰希性格里难以调和的部分矛盾变成一星火药，在那个瞬间点燃了喻文州，他承认当时并没有什么理智，只有一种赌气比赛中短暂战胜对手的快意。
喻文州说：“因为我已经决定出国了。”
于是雷声真的从天边滚落，屋檐外的世界下了一场雨。
6
再次归来的喻文州究竟和从前在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这个问题如果让王杰希来回答，他大概会说，喻文州这个人比以前脸皮更厚，还比以前更冷静。
总而言之，变成了爱情游戏里比之前还要强劲数倍的对手。
喻文州现在十分不得了，鼎鼎有名的自由撰稿人，微博账号发一篇文章，千转甚至万转都不是大事，多的是人来求他一字千金。王杰希朝九晚五，最后留在大学里任教，穿着西装戴着细框眼镜去上课，两百人的大教室里前面几排都是闪着星星眼的女生。他们注定要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在互相拖累的时候自然分开，现在看来确实是一件好事。
不过就像喻文州在夹娃娃的时候说的那样，已经到了恰当的时候，他不准备再浪费时间。如果王杰希被动，他不再介意无私奉献，做铺下台阶的人。喻文州好像料定王杰希不会真的把他扫地出门，总是冷不防出现在王杰希家的客厅里。王杰希威胁他说要换锁，最后还是乖乖洗手给喻文州做了白斩鸡。
喻文州心满意足地吃完东西，不需提醒就自觉去厨房刷碗，王杰希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玩着遥控器换台，看到长沙发一边放着一个大枕头，另一边放着一个苹果笔记本，他坐在喻文州标记领地的两样东西中间，突然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和喻文州的关系还没有厘清，分手是两个人默认的既定事实，否则也不会联系一断就是三年。可能那个喝醉的自己和喻文州达成了什么协议，王杰希不得而知，但他还是需要喻文州给一个两个人都能接受的解释。
“喻文州，你——”
“杰希，我还想问你呢，我什么时候能搬到卧室里去？”
王杰希要收回他之前对喻文州的判断，这个人变了吗？这么看完全没有，不打招呼就说要出国，现在又想蒙混过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去你的吧。
这本该是王杰希的心理活动，可好像不小心说出了口，厨房里的喻文州嗤笑一声，说：“杰希，你生气的时候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你记不记得我说要出国的时候你说的什么？”
“……”王杰希竟然无言以对，“我说你爱出就出，去你的吧。”
“所以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你其实一点都不想让我走，杰希你真的很喜欢我。”喻文州完成了收拾的任务，擦干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
“所以呢，你还是走了。”王杰希莫名烦躁起来，不是因为被戳穿心事，而是因为感到所谓裂痕，正在被他自己一点点缝合。这和他擅长的物理学不一样，反而像是把刀劈开湖水的瞬间放慢了无数倍，但被斩开的波纹总会消失的，像是没有存在过。
他知道喻文州要说什么，所以也知道自己已经原谅了他。
“因为喜欢你我才走的，否则我就追不上你了。和你断开联系，是因为我不能有退路。”喻文州伸手抱住王杰希，“因为听到你说话，我就会回来的。”
这个人的眼睛离他足够近，近到看得清他的眼底没有谎言，只有一片挚诚。
王杰希叹了一口气，说：“幸亏回来的不算太晚。”
“嗯。杰希，我们结婚吧。”
空荡荡的无名指上，被推上一颗银色的指环。
“这是承诺一生的礼物。”
END
